第四十九章
【老婆：你到家了吗？】
【老婆：好好的, 别和你爸吵了。】
【老婆：叔叔是真的对你好, 只是没找好方式，你们好好聊，解开误会好吗？】
林寒按灭手机, 抬头去看坐在对面的林阔天, 问他：“你有什么想说的吗？”
林阔天万万没想到，林寒并不是想跟他聊家事, 只是想问他有没有伤害那个小姑娘。
林阔天不屑, 反问他：“我如果真的想伤害你们，需要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吗？”
林寒不语, 只是冷笑：“你认为自己很高尚吗？”
“……”
林阔天气得哆嗦，鼻孔出气，涨红脸说：“不是我做的。”
“那就是那个女人呗？”
林阔天摇头：“我不知道。”
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。
林寒站起来，拎起放到椅子上的背包背到肩上, 沉声警告：“管好你的女人，再有这种事, 我绝对不会放过她。”
*
寒假到来，姜拉这次期末考试的成绩还是不愠不火，吃完饭，一家人坐在沙发上讨论这件事。
姜母拍拍姜拉的手，不想让她有压力, 她问：“拉拉，你怎么想的？”
“是出国还是……？”
“我不出国。”姜母话还没说完，姜拉特别强硬地打断她, “妈妈，我不想出国。”
姜母挑眉，没想到她对出国的意见这么大，她连忙解释：“拉拉，爸爸妈妈并不是想逼你出国，只是……”
姜拉点头：“我都懂，爸爸，妈妈，其实我自己有些想法。”
“是吗？”姜父连忙问，“拉拉，你是怎么想的？”
“我想去学艺术。”
“……”
姜爸姜妈互看一眼，明显并不赞同，他们斟酌措辞，不敢打击她的积极性：“拉拉，是这样的，艺术生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，大部分都是童子功，你半路出家，这条路会很难走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姜拉点头，这点她已经想到了。
姜父也适时出来劝慰：“而且，演戏这种事也是需要天赋的，你性子有点内向，或许不太合适？”
等等，谁说她要去学表演了。
姜拉苦笑：“我不想学表演，我想学画画。”
她站起来，给爸爸妈妈说：“你们等我一下。”
她走进房间，拉开书包，拿出来一个文件夹，重回客厅，把文件夹拉开给爸爸妈妈看。
“这些是我画的素描。”她拿出一叠纸递给妈妈，又拿出另一叠递给爸爸，“我们美术老师说我很有绘画天赋，如果从现在开始培养的话也不算晚，这是他给我介绍的一些培训画室。”
父母两人接过来，一张张翻完后又交换，若有所思。
都不说话，姜拉紧张地端坐在沙发上，久久，还是姜爸做主拍版，他一拍手：“行，既然老师都这么说了，那咱们就姑且试试，反正画画也不是什么坏事对吧，劳逸结合，实在不行就当放松身心了。”
姜母皱眉，明显不太满意，姜父抬手止住她想说的话：“好，就这么定了，拉拉，明天咱们就去你老师推荐的画室看看，选一个合适的，你看怎么样？”
“好！”姜拉笑着答应，拿起果盘里的猕猴桃剥开，特别狗腿地递给妈妈：“谢谢爸爸妈妈！”
姜母推开，嘴上嫌弃：“别谢我，我可不同意。”
姜拉把绿色的甜瓤递到她嘴边：“妈妈～”
姜父点点头：“好，不过拉拉，你要先和爸爸妈妈约法三章！”
姜拉爽快答应：“爸爸你说！”
“第一，我们只是尝试，并不确定要走这条路，如果学了以后，最后结果是你并不适合走这条路，那你也不许难过，不要气馁，条条大路通罗马，可以吗？”
姜拉点头：“嗯嗯，当然可以！”
“好，第二，不管你最后走不走这条路，你都不能因为这个耽误学习，作业还是要写，下学期就会考了，复习功课不能落下，可以吗？”
姜拉比出“OK”的表情：“没问题，爸爸，第三条呢？”
“第三。”姜父摸摸下巴，“目前还没想出来，等我想起来的时候再说，前两条你能做到吗？”
“报告首长，保证完成任务！”
*
“所以你就被发配到这里了？”
城郊，唐悠悠坐在小餐馆，同情地看着姜拉，她点点头：“画室只有全日制寄宿班，没办法啦。”
姜爸姜妈倒是真不娇气孩子，知道画室要寄宿，二话没说，勘察完地形就打包行李把她扔过来了。
唐悠悠环顾四周：“这地方也还可以，但是太偏了，你看看，我连数据网络都连不上。”
姜拉喝了口水，点点头：“可能是这里风景好方便写生吧，而且不通网络，确实有很多时间用来画画。”
“是这样啊。”唐悠悠点头，端起桌上的杯子想喝，想了想，又放下了。
林寒不关心那些问题，他只关心她的身体，他问：“这里食堂如何？”
“这还用问嘛？”唐悠悠语气带着嫌弃，姜拉轻笑，“还可以，挺好的。”
林寒又问：“跟同学关系呢。”
姜拉想了想，点头说：“也还不错。”
“过得开心吗？”
“开心！”姜拉眯起眼，确定地点点头，“特别开心，我学到好多东西，老师同学都很帮我，特别好！”
这就行了。
林寒笑笑：“开心就好，过年回来吗？”
姜拉想想，摇摇头：“应该不回了，我们画室不放假。”
林寒思忖，点头：“知道了。”
午饭过后，姜拉还要回去上课，林寒他们也没多待，姜拉把他们送到车站。
林寒拥紧她，嗅一口她身上的味道，分开，仔细瞧了瞧，瘦了，黑了，比原来有神采了。
他刮下她的鼻尖：“等你回家。”
“嗯！”
等上了车，唐悠悠才想起来问：“三哥，你要过来陪姜拉过年吗？”
林寒一怔，透过车窗瞥了眼路边的田野，没说话。
回到宿舍，姜拉的舍友问她：“拉拉，今天来找你的是你同学嘛？”
姜拉拉开椅子，点点头：“嗯。”
“那……”舍友有点小娇羞地对手指，“那个小哥哥……有女盆友嘛？”
姜拉回头看她，好笑地问：“两个小哥哥呢，你说的哪个？”
“当然是那个穿黑色羽绒服的啦！”舍友激动问，“怎么样，他有女朋友嘛？”
姜拉点点头：“有。”
“我就知道！”舍友懊悔拍手，“那……他女朋友好看嘛？”
姜拉忍不住笑：“好看。”
不对。
舍友眯起眼：“拉拉，难道是你？”
姜拉点头：“恭喜你呀！都学会抢答啦！”
“姜拉！”舍友扑过去哈她痒，两个人闹成一团。
寒假本来就短，转眼就到了除夕夜，姜拉在宿舍跟爸爸妈妈视频，舍友哭了，她也流了两滴泪。
跟父母打完视频电话，她又打电话找林寒，对方拒绝了她的视频通话。
姜拉刚想问他，电话就打了过来，她划屏接起来：“喂？三哥！新年快乐！”
电话那头的人久久没有出声，姜拉奇怪，以为又是信号差，她喂了几声，终于有人应。
低沉的声音，混着电流钻进姜拉的耳朵，她睁大眼睛，笑靥如花。
“小鸵鸟，下楼。”
*
姜拉狂奔到楼下。
林寒站在台阶下面等她，手里提着东西，嘴角含笑，那一瞬间，她好像找到了全世界。
她狂奔过去，扑进他的怀里，林寒“哎呦”一声，向后退步，单手搂过她：“小鸵鸟，新年快乐。”
真实的声音，不是梦境，姜拉更紧抱住他，脸颊在他胸口前蹭蹭，高兴坏了。
“乖，我带了水饺，怕凉，我们先找个地方吃了好不好？”
“好！”
姜拉和他分开，从口袋里拿出手套递给他：“给你一个！”
她自己戴起另一个，林寒笑看她，举起另一个手：“你偏心啊。”
“没有！”姜拉拿过他手里的保温饭盒，把手放进他的手里，再一起放进他的口袋，“这样就好啦！”
林寒刮下她的鼻头：“小机灵鬼。”他把饭盒拿回来，一起往前走。
林寒来之前提前订好了酒店，他拿出身份证登记，姜拉直接坐电梯上楼。
一进房间，她转身把林寒推到门板上，踮起脚，搂住他的脖子啃咬。
两个人都穿着羽绒服，活动不便，林寒轻笑，展唇不回应，姜拉着急，刚想下来，后脑就被人拥住。
铺天盖地的吻，他的手很凉，口腔却很温热，一冷一热，姜拉被亲的晕晕乎乎，云里雾里的。
好久，林寒才放开她，舔唇，有些回味：“先吃饭。”
姜拉低下头：“好。”
林寒带来的水饺是韭菜鸡蛋馅，为了提味，他还请前台送上来一盘醋。
姜拉好久没吃过这么可口的饭菜了，这里毕竟偏僻，油水太少，她馋的不行，连着塞进去好几个。
林寒拍拍她的背：“别着急，慢慢吃，没喷和你抢。”
姜拉点头，有点噎，她喝口水，拍拍胸口，问到：“这是谁包的呀？”
“姑姑做的。”
“哦。”姜拉点头，状似不经意地回问，“今天过年，你不回家真的没关系吗？”
林寒一怔，摇头：“没所谓。”
姜拉心疼地握住他的手，林寒回握住她，摇摇头，示意自己没事。
“嗡嗡——”手机震动，林寒扫一眼，是姑姑的电话，肯定是又要催他回家。
他扣掉没接，电话很快又打开第二个，他想扣，但是姜拉阻止他：“三哥，接一下吧。”
林寒深深看她一眼，接了起来：“喂，姑姑。”
“你说什么？”林寒站起来，还在吃水饺的姜拉吓一跳，差点咬了舌头。
林寒拿起羽绒服站起来，语气有些着急，却努力保持镇定：“姑姑，你先别急，我马上就到。”
林寒挂断电话，姜拉也跟着站起来，问他：“怎么了？出什么事了？”
林寒边穿衣服边说：“我爸晕倒了，正在医院急救，我姑自己在那边。”
林寒扶上她的肩：“拉拉，你吃饱了吗？”
姜拉点头：“吃好了。”
林寒点头，帮她把还没吃完的水饺装入饭盒：“拉拉，剩下的你带回去跟舍友吃，我先送你回去，等我爸那边情况稳定了我再来看你，好吗？”
姜拉穿好衣服，点头答应他：“好。”
回去的路没有那么温情了，两个人的步子迈得很快，到了宿舍楼下，林寒说：“拉拉，你回去吧，对不起，这么冷的天，害你今天出来陪我吹寒风。”
“没事的。”姜拉摇摇头。
“那你先上去？我看你上去再走。”
“等下。”姜拉想到什么，给他说，“三哥，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？”
林寒一怔，眼眸微沉，目光紧盯姜拉，她说：“虽然我笨手笨脚的，但多一个人也多个帮手啊，而且……”
姜拉瞪大眼睛，面前的人突然弯腰抱紧她，脑袋埋在她的肩膀：“拉拉，谢谢你，我很开心。”
他紧抱住她，好久才分开，站直，揉乱她的头发：“好了，我充好电了。”
“我很开心你想陪我一起，但是这样不合适，你明天还有课，而且现在已经很晚了，一会儿如果真的有什么事儿我会顾不上你。”
他揉揉她的头发：“你听我的，先乖乖上去，有什么事我都会第一时间告诉你，好不好？”
姜拉想了想，听话地点头：“好吧，那我先上去了，你有事给我打电话。”
“好。”
姜拉先上楼，从窗口看过去，林寒已经消失了，她了然，他应该是很急。
之前每一次送她回来，他都会在楼下等着她进到宿舍给他回消息，但是今天，姜拉叹口气，现在情况很紧急。
半夜，姜拉翻来覆去睡不着，她拿起手机，想发消息，但是不敢打扰他。
迷迷糊糊的，她睡着了。
大脑猛的一惊，她睁开眼，拿过手机，已经七点了，林寒还是没有回信。
她想了想，还是给他拨了电话，电话嘟了很久没人接，她没再打，一上午都不在状态。
昨天没睡好，午休，姜拉一进门就瘫到床上，趴在枕头上，从口袋里摸出手机，还是没信。
她叹了口气，睡着了。
一直到半夜，她才等来林寒的消息，电话响起，她快速接起来：“喂！三哥！”
“拉拉。”林寒的声音听起来挺憔悴，他嗓子沙哑，姜拉担心地问：“怎么样，情况还好吗？”
“挺好的。”林寒瘫在座椅上，揉捏两下眉角，“情况已经稳定了。”
“医生说先观察一星期，你呢，今天过得怎么样？”
“我也挺好的。”姜拉心疼地坐起来，电话那头传来林寒沙哑的声音。
“我今下午睡了一觉，手机充电没看到，回晚了，让你担心了。”
“你吃饭了吗？”
“还没有。”林寒回她，“过会儿去吃。”
“嗯，你今晚要在那里守着吗？”
“嗯。”林寒点头，“我和我姑，还有……”
他抿了抿唇：“那个女的，我们轮流。”
聊了两句，林寒就催她去睡觉，互道晚安后，她挂了电话，想想，还是给老师发了条消息。
【秦老师，我是姜拉，明天家里有点事，我可以请假回趟家吗？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