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三哥我跟你说，你来的实在不凑巧。以前你还说我喝起酒来不要命跟个拼命三郎似的，现在这里还有个更不要命的。要说会喝酒的女人我见过不少，但是比我都先喝、动作还这么快的却还是头一回见。你等等，等她进来我在演示一遍给三哥看看。”
梁子衿回到包厢的时候，听到的就是这番话。
说话的是刚刚跟梁子衿吹瓶的男人，而这个不要命的女人没有猜错的话，是她无疑。
笑了笑，从门口走进来。依旧在秦昊身边坐好，男人情绪恢复如常。就仿佛刚刚滔天的怒气，顷刻间就化为了乌有。而还在恼怒的人只剩下自己。
“我看看。”
梁子衿正发呆。
一个低沉悦耳的嗓音响起，她有些疑惑的看了过去。看来这就是刚刚他们提起的三哥，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，外搭一件黑色风衣。在围上一条白围巾，即刻就有马文强的既视感。
他年纪大约三四十岁左右的样子，面容削薄，眉眼幽深，近看时能隐隐察觉到隐藏在里面的凌厉。直觉告诉她，这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。
想到自己内心的独白，她不由好笑想太多。连带着刚刚的苦涩情绪，仿佛也被吹散许多。
“行，美女。咱们在来一瓶，有没有胆子陪我啊？”吹瓶男人又开始奋起，话还没说完，酒瓶就已经打开。
这个时候她要是再拒绝，那就不是拂面子这么简单了。她笑着点点头，强忍着心头的难受，却还是利落的接过酒瓶：“这瓶酒下肚可以是可以，但总归有个彩头，总不能我喝完了，各位老总就这么白看我喝呀！那多没意思……”
许是显少见到这么多条件的陪酒女，虽然有些吃惊，但大多带着兴味。吹瓶男显然藏不住话，已经开口：“说说，你想要什么彩头。别辜负哥哥对你的期望，毕竟你也不像是个爱钱的陪酒女哈！应该不是靠拿酒赚钱，才来博这个彩头吧！”
说着他看向她，笑意褶褶，带着几许兴味。
“这个当然。我的彩头很简单，不过我就怕这位老总不答应。”梁子衿说着看向身边的胖男人，笑意说道。
“刘总？”吹瓶男有些疑惑。
被当众叫到的胖男人也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，看向吹瓶男，眸光带着些许敬意：“纪总，这个跟我没关系。我可没欠什么债，得罪这位妹妹。”
纪南听完看向梁子衿，显然在等待她的答案。
“这位妹妹我想送她回去休息，怎样？纪总。”既然知道他的称呼，现在自然不能在叫哥哥哥哥肉麻兮兮的叫了。
“原来就是这事啊！小意思！是不是刘总？”纪南说着看向刘总。
刘总被叫道，立马诚惶诚恐的连连点头：“当然当然，全凭纪总做主呐！我决没有半分的意见！”蹩脚的普通话都显得顺溜多了。
纪南微微一笑，清俊的脸上泛着点点星光：“刘总今天请客，自然是你做东。不过博个彩头而已，刘总不介意我打扰你的雅兴吧！”这话说的有些过火，明里暗里大家都知道这个雅兴是指什么意思。
刘总更是急的满头大汗：“没，没，我就是见这妹妹打扰大家雅兴，所以小惩大诫一下。绝对没什么折腾的雅兴，纪总你就别跟我开玩笑了。我不惊吓惹！”
“那就好。”纪南这才收回眸光，看向梁子衿：“怎样，妹妹？没了后顾之忧，你可以认真喝酒了吧！”
绕了这么大个圈子，这个纪南到算是个不错的人。她有些感激地对着他投以一笑：“既然纪总替我准备这么好的彩头，我当然得奉陪到底了。”
说着拿起刚刚接过的酒瓶，就又是一瓶干净。
纪南则在她后面吆喝一声：“三哥你看，我有没有骗你。我现在也跟着来喝。”说完，才拿着酒瓶也开始跟着喝起来。
当陪酒女之前，酒量都是练过的。否则没三两下，就被客人放倒的东倒西歪了，那还陪个屁。所以喝酒时也是有技巧的，就像是梁子衿，每次喝前总是要先喝点汤什么之类的垫肚子。在喝到一半的时候，也会拼命吃一些辣食刺激一下自己，不让自己醉下去。这些都是以前陪包兆喝酒时经常做的事情。
不过现在，三瓶酒空腹下肚，却异常难受。所幸染上酒意的酡红脸颊并不能看出她此刻苍白的脸色，忍住有些眩晕的感觉，坐回到原位上。笑意在脸上轻浅笑着，眼睛里早已经开始有些发晃。
“纪总刚刚说的话应该还算数的吧！”她强撑着笑意看向纪南，然后眸光却在阿雨的身上轻轻掠过。
“咯，当然。”纪南打了个酒嗝，却还是利落爽快的说道。
“那我就让你身边的这位妹妹，送她离开，纪总肯不肯割爱啊？”
“当然没问题。”纪南笑着将阿雨搂紧怀中，然后凑到她的脸边亲了口，才笑着松开手：“好妹妹，下次哥哥再来点你。这次你先做点苦力活！”
“没，没问题。”没想到被人亲，阿雨一张俏脸通红。低着头绕过纪南，对着梁子衿歉意一笑，然后就扶着李兰转身走了出去。
大家又开始恢复刚刚的寒暄模式，你来我往的打趣。唯独刚来的那个男人。
“小姑娘挺有意思。”
那个被叫做三哥男人又开了口，这话是对着梁子衿说的。他正点燃一根烟，叼着嘴里。说话时。幽深的眸光正挑眉看着她，低沉的嗓音因为抽烟略显沙哑，不急不缓的语气却又令那沙哑的嗓音，更显沉醉。
“三哥难得见你对某个姑娘敢兴趣，莫不是这位妹妹对上你的胃口了？虽然我对这个妹妹确实上了点心，不过既然是三哥看上的，晚上我就送你房间去，给你风流一夜。免得季爷爷成天担心你没有女朋友，是不是生理有问题。”
说最后那句话的时候，纪南的表情藏着坏笑。
梁子衿听得明白，小脸上的表情也开始有些僵硬起来。
倒是那个被叫三哥的人听完纪南的话，笑意不减。视线微转，只在纪南的身上轻轻一扫。他的那幅坏笑立刻收拢变得严肃起来，坐直刚刚吊儿郎当的身体，一幅等待检阅的模样。嘴里还在说：“对不起，三哥，我错了。”
简单几个字，足以证明这位季三哥的地位。
梁子衿的眸光刚刚闪过疑惑。
那个季三哥的眸光已经收回，朝着她看过来。嘴边噙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，夹杂些许兴味：“叫什么名字？”
“三哥是吗？我姓梁，大家都叫我小梁。”
梁子衿能感觉到身边来自秦昊身上传来的寒冷气息，身体莫名打了个寒颤。看向他的笑意却不减。这一行说真名的不多，这都是规矩，大家也都知道。不过是你买我卖一次性的交易，少有觉得感觉不错的，才会深入了解。
“小梁？”男人将嘴里叼着的烟头拿起，在空中殚了殚，火星在灯光下逐渐变亮，才又重新含在嘴边，抽了口。然后指尖挥动，烟头便以一个利落的抛物线丢进垃圾桶里。
他在抬眸看向她，幽深的眸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，然后缓缓开口，低沉的嗓音依旧不急不缓：“我叫季洪，人称季三。大家给面子叫我声三哥。”说着他拧拧眉头：“你也可以。”可以这样叫我。
这样的男人太过优秀耀眼，并不是她能够招惹上的，这点自知之明她有。不过季洪当下开了口，在场的人都屏住呼吸等待她表现的模样，她却不能不应对一下。
笑着从沙发上站起来，勉强撑起一点精神，打算从秦昊身边绕过。修长的腿却横挡在路中间，她走不过去，穿着短裤的长腿莫名与他的长腿在黑暗中相碰，那种异样的感觉瞬间袭遍全身。
她忍住全身的颤栗感，狠狠的瞪向他，嘴型在无声的说道：“让开。”
明明那么明显，可他偏偏就是不让。气氛莫名尴尬起来，她突然吟吟一笑，端过桌上的酒杯对着季洪的方向抬起：“三哥既然给我面子，我当然却之不恭。不过这般殊荣压下来，我也得懂投桃报李这一说，这杯酒我得敬您！您可得千万笑纳。”
说着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。
“妹妹，没发现你最爱的还是我们的秦少。”纪南突然笑着开口。
梁子衿正觉得莫名其妙，看向桌面上的酒杯。刚刚她好像，好像拿的是秦昊的酒杯。脸瞬间发热起来，她有些难堪的看向身后的秦昊，男人幽冷的眸光已满是笑意，略带促狭。
“对不起，对不起，秦总。刚刚我就是不小心拿错了，我出去再替您拿个新杯子过来！”说着梁子衿就要起身出去。
“不用了，叫服务生送进来。”
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，男人沉冷的嗓音里竟然夹杂着些许的愉悦。梁子衿有些诧异的看向他，那双幽冷的眸光里却又再没有任何的情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