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雾绡则更为罕见，唯一的一次所见，便是十多年前鼎沁国进宫过十匹，圣上所见大喜，赏赐了一众嫔妃。
此事司徒凝汐倒是听说过：“当年皇上赏赐了哪几位嫔妃，你们可还记得？”
“当年皇上刚登基不久，当初太子府的妃子也大多在混乱时四散逃离，唯独太子妃与侧妃叶氏不离不弃，皇上登基之后，便将太子妃封为皇后，叶氏封为念妃，之后进攻的便是本宫与瑾妃，皇上得云雾绡，赐予皇后与我们三妃。”当年后宫虽只有四位女子，却是雨露均沾，情同姐妹，当真没有这些争斗，庆妃提起当年种种，眼中尽是怀念的神色。
“如此说来，丽妃和宸妃是之后才进宫的，没有御赐的云雾绡，是么？”司徒凝汐问道。
庆妃缓缓摇头：“宸妃母族在塞外，也是因和亲才进宫，皇上生性多疑，进宫多年，不算得宠，至于丽妃……她进宫年数不长，我久居遥鸢阁多年，对后宫近年之事所知不多，只知丽妃善舞！”
庆妃失宠多年，早已不是秘密，不理后宫之事，司徒凝汐也十分理解。
丽妃善舞……云雾绡最为适合做舞衣，这就难说了。
司徒凝汐眉目微蹙，皇上赐于庆妃云雾绡所制的成衣，那给其他三人的自然也是成衣，既是如此，那么倘若宫中还有云雾绡的布匹存货应该都在司衣坊。
尚宫局内事无巨细一应记录在册，司衣坊经手的东西，必然也都有记录。
让司徒凝汐苦恼的是，刚从司簿坊“死里逃生”，又要去查司衣坊。
她这怀着孕的身子可经不起三番两次折腾，这次无论如何都只能让其他人去。
司徒凝汐正思索着让谁去查司衣坊最为合适，便听到门外传来动静。
转眼看去，只见一位妇人身着青衣，头上带着精致的步摇，柳眉如月，肤色有些深暗，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美貌，身边跟着一位宫女打扮的女子。
司徒凝汐猜想，这大抵是后宫哪位娘娘。
“庆妃姐姐安好！”妇人微微欠了欠身，恭敬道。
这宫里各宫娘娘按照进宫的先后顺序，后进宫的尊称前者一声“姐姐”，以示尊敬。
司徒凝汐对这些“姐姐”“妹妹”的甚是不耐，墨玥公主见到她便是“妹妹”“妹妹”的叫唤，多半是受这后宫的影响，总让她有一种这货是想篡了她的位，当秦月歌正房的既视感，着实喜欢不起来。
“宸妃不必多礼！”庆妃亲自上前扶起她，看得出来这二人亲如姐妹，似是相处的不错。
宸妃起身，转眼看向司徒凝汐，眼中带着疑惑，思索了片刻，突然目光中露出惊喜的神色：“这是凝汐郡主么？”
司徒凝汐露出浅浅的微笑，微微欠身行了一礼：“凝汐见过宸妃娘娘！”
“近日霁月阁奉皇上之命进宫查案，凝汐顺带着来看看我这个姑姑！”庆妃解释道，对宸妃也不隐瞒。
宸妃浅笑道：“姐姐典雅端庄，凝汐郡主也生得倾国倾城，司徒家的女子当真个个是妙人，难怪皇上对姐姐甚是挂念。”
司徒凝汐心中一怔，宸妃的夸赞本是好意，可最后一句话究竟是何意？见庆妃没有任何反应，想必也是习惯了，又或是这二人的关系真的好到没有任何芥蒂。
“宸妃娘娘谬赞，凝汐愧不敢当！”司徒凝汐谦逊道：“姑姑与宸妃想必有话要谈，凝汐也有些累了，便先退下了！”
庆妃点了点头，倒是宸妃阻止道：“郡主且慢！”
司徒凝汐疑惑的看向她。
宸妃朝身旁的宫女做了个手势，那宫女将带来的罐子放到了桌上：“前几日见姐姐脸色欠佳，今日妹妹特意做了鸡汤，来给姐姐补补身子，凝汐郡主也吃些，若是不够，我便派人再去取些！”
司徒凝汐有些犯难的看着庆妃，她不善宫中的规矩，也不喜与宫中他人来往，这才找了个理由离开，现下宸妃有意留她，她倒是不好推辞了。
庆妃点了点头，示意她坐下。
司徒凝汐只好照办。
宫女揭开盖子，鸡汤的香味扑鼻而来，连带着一股似有若无的腥味。
若是换做平日，司徒凝汐倒也是爱喝鸡汤的，许是怀孕的缘故，闻着这腥味竟有些不适，拂袖侧身，按了按胸口，按捺住干呕的冲动。
“凝汐，你怎么了？”庆妃对司徒凝汐十分了解，自然也了解她的喜好，她从未有过这样的反应，想来她与秦月歌成亲已有不少时日：“莫非是……”
司徒凝汐自是明白了她的意思，颔首默认。
“郡主这是……有了？”宸妃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，司徒凝汐嫁与秦月歌，此事追其根源，还是太后寿宴时在宫中发生的事，宫中自然人尽皆知。
“已有一月有余，我怀孕闻不得鸡汤的味道，怕是要辜负宸妃娘娘的美意了！”司徒凝汐一脸歉意，想着这宸妃这回总该不会留她了吧！
宸妃释然道：“郡主这是哪里的话，本宫不知状况，这才害郡主不适！”
“宸妃娘娘对姑姑甚是关心，凝汐万分感动，姑姑可要好好保重身子才是！”司徒凝汐看向庆妃的目光意味深长，倒像是在求救。
庆妃也知她待不下去，单单是这鸡汤的味道对她一个孕妇而言，便是莫大的痛苦：“既然如此，你先回房休息吧！”
“环儿，送郡主回房！”宸妃吩咐身后的宫女。
“是！”
司徒凝汐心道，如此圆滑的女子，竟不得宠？莫不是皇帝眼瞎，便是其中必有蹊跷。
司徒凝汐不好拒绝，便由她跟着，直到回了房，见那名叫环儿的宫女离去，才悄悄出门去了曦沉宫。
她本是去找凌肃的，却有人告诉她，凌肃还没回来，司徒凝汐便去了院子里等他。
闲着无聊，唤来内侍要了纸笔，坐在石桌旁将最近查到的线索整理串联起来。
认真的投入到案情中去，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。
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：“你在画什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