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，是。”
丢掉老酒和牛肉，祈良拔腿就跑。
沙水堡果然潜藏猫腻，南疆果然有问题，事情，已经越来越有意思。
龙渊满意一笑，继而在酒坛和牛肉尚未落地之前接住了它们，再将它们一一放到自己的桌子之上。
龙渊与祈良之间至少隔着两丈远的距离。
只是一阵清风拂过，之后，四人再次瞠目结舌。
龙渊到底是如何做到的？
“来，吃肉，喝酒，慢慢等。”
龙渊将牛肉切成小块儿替于沐明雪和沐婉清，又问她们喝不喝酒。
姐妹二人都摇头。
龙渊自己也开始吃肉，喝酒，再没看地上的四人一眼。
不消时刻过去，酒肆外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。
听动静，至少一下子来了十多人。
通过酒肆大门，龙渊看到附近的农田间，或是房前，瞬间聚集了不少村民，都在偷偷摸摸地朝这边探看。
应该是刚才的打闹声，或是祈良引起了村名的注意。
村民的脸上无一例外都有浓郁的担忧之色。
看来，他们饱受金寨国之苦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了。
金寨国竟然已经在大熵的村子里安营扎寨，还开起了酒肆，这还是大熵的南疆吗？
这还是大熵的天下吗？
龙渊不禁想当面问问裘伯这个护南大将军到底是如何当的。
不过当务之急，还是先解决沙水堡这个隐患。
十多个全副武装的家伙瞬间出现在酒肆门前。
披甲戴胄，刀剑在手，豁然还是正规军。
龙渊真是觉得一切恍若隔世。
这还是大熵的地界吗？
他真是怀疑。
为首的一人身高八尺，剑眉倒竖，手握一把七尺长剑，杀气森然，应该就是四人口中所谓的“关达”。
身后十多官兵更是磨刀霍霍，杀气腾腾。
关达冰冷的视线逐一在酒肆内所有人的脸上扫过，冷哼哼道，“是谁在这里撒野，赶紧给老子滚出来受死！”
“关达？”
龙渊眼皮略抬。
“关将军救我们。”
地上四人立刻如获救星，痛声疾呼，手脚并用朝屋外爬去。
“老子的名讳岂是……啊！”
关达一句话尚未说完，便已经捂着嘴蹲下。
只是眨眼工夫，他的嘴上便多了一把刀，他的指尖也在呼呼往外冒血。
细心人立刻就会发现，龙渊刚才还在切牛肉的刀不见了。
“你们金寨国说话，嘴都这么臭吗？”
龙渊拍了拍手，问关达。
“卧，槽！给老子上，灭了他们！”
关达一挥手，身后的十多名官兵顷刻如狼似虎，朝屋内疯扑而来。
屋外的田间地头瞬间响起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，和此起彼伏的惊呼声。
然而，惊呼未落，酒肆内便是一阵“叮咣”乱响之声胡乱响起。
随后，所有在一边观看的村民又都发出一阵阵惊叹。
酒肆内。
沐婉清和沐明雪依然还在桌边悠闲地吃着卤牛肉。
龙渊却停止了吃肉，喝酒，继而站起身来，拍着手朝蹲在大门外的关达信步走了过去。
至于其他人，全都已经丢盔弃甲，倒在地上，或捂着手，或捂着膝盖哀哀嚎啕。
他们的手上，或是膝盖间，无不瞬间多出一根根筷子。
龙渊面前的那个桌子，筷子篓已经空了。
邻桌的筷子篓，也瞬间空了一大半。
踢开脚下的刀剑，龙渊走到关达身边站定。
关达如见鬼神，节节后退。
“你到底是谁！我可是完颜九霄大人的手下，你得罪我就是得罪九霄大人，就是得罪国主，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！”
因为嘴上有刀，关达说话含含糊糊，实在难听的很。
再加上隆重的异国口音，龙渊听了更是直接想吐。
盯着关达的眼睛，龙渊只字不言，只看得关达心里发毛，瑟瑟发抖。
“你是大熵的官对不对？即便你不买我金寨国国主的面子，也得看看裘伯大将军的面子，他可是护南大将军，是这南疆的主人！”
龙渊等的就是这句话，“裘伯？”
关达捂着腮帮子，目录寒光道，“裘伯可是我金寨国的朋友，你一损俱损，一荣俱荣。”
龙渊淡笑，“金寨国也有这句俗语？”
关达没听懂，“啊？”
龙渊也不解释，只是问，“南疆的主人是谁，我还真不感兴趣。我只问你，金寨国目前有多少人在南疆？有多少正规军？又分布在哪些地方？”
关达摇头，“我不会告诉你的，要问，你就去问裘伯大将军。”
龙渊看了眼关达嘴角的刀，微笑。
“友情提示一句，如若你回答的让我满意，我还能饶你一命。否则，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。对了，你们金寨国也有这句俗语吗？如果没有，我可以解释给你听。”
关达突然扯着嗓子喊，“祈良，放响箭！”
“咻！”
酒肆屋后，突然一只响箭拔地而起，眼看便要冲上霄汉而去。
“你就等死吧你！”
然而，关达话音未落，就开始噤若寒蝉。
因为响箭尚只离开地面不到两丈，龙渊突然出手。
一道劲风刮过之后，响箭掉落在不远处的一个农田里。
农田里有水，水下有淤泥沉积。
响箭瞬间钻进水里，陷进淤泥，继而在泥水中爆炸开来。
只是声音，变得像打屁一样轻微。
“哧，噼。”
关达的脸立刻耷拉下来，如丧考妣。
屋后的一声惨叫更是消耗掉他最后的侥幸。
“现在，我们来说说问题的答案吧？”
龙渊再次微笑，“需要我将问题重复一遍吗？友情提示一次。我多问一次问题，你就少一只胳膊，或是一条腿作为回报。”
酒肆内的人此刻还在惨叫，还在嚎啕。
他们虽然没有缺胳膊少腿，但也差不多。
“金寨国目前……”
“嗖！”
一只毒镖突然从不远处的层林中激射而出，直取关达的太阳穴。
龙渊直接一掌劈落，随即朝酒肆内大喊，“明雪，婉清，抓人！”
沐明雪和沐婉清仿佛早有准备，瞬间出门，一白一红两道倩影刹那间化作两道残影，向龙渊所指的方向疾驰而去。
走上前去，捡起毒镖，龙渊回头，一伸手，酒肆内顷刻有一杯水酒凌飞而出，直达掌心。
将毒镖丢入水酒，“哧溜”作响。
水酒霎时漆黑如墨。
丢掉酒杯和毒镖，龙渊对关达道，“我刚才救了你一命。”
关达即刻对答如流。
“目前金寨国有一万正规军在南疆，分别驻扎于闪电城和静上城，两城分别五千。另外还有三百武道巅峰强者驻扎在常川崖和安云洞两地，各地一百五十人。”
惊心动魄！
一万正规军，外加三百武道巅峰强者，裘伯这是想造反吗？
“你们是算在正规军之内，还是之外？”
“之外。我们就是替正规军搜刮些大熵的民脂民膏，为他们补充军需和物资。”
“你们这样的非正规军有多少人？”
“不到百人。”
“其他人现在何处？”
“分布在附近其他几个城镇和村庄。”
“正规军受谁统领指挥，三百武道巅峰强者又为谁马首是瞻？”
“正规军为完颜九霄少主亲自统领，听他一人号令。武道巅峰强者则直接受命完颜国主。危急时刻可临危受命，凭兵符为九霄少主所用。”
“最后一个问题，这一万多人来南疆多久了？”
“一万正规军是三个月前到的南疆，三百武道强者是一年前抵达的。”
“你所说，可有半句假话？”
“半个字都没有，我以我母亲的名义发誓。”
关达举起右手，信誓旦旦。
略微忖度之后，龙渊道，“附加题，金寨国驻扎这么多的军队到大熵南疆，所图为何？”
“我，我不敢说。”关达吞吞吐吐。
这时候，沐婉清，沐明雪刚好押着一人飞身而至龙渊身边。
“单文星，单副将，好巧啊。裘将军没一起来？”
单文星横眉冷对，寒目刺骨，“太初九，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？你知道你即将以谁为敌吗？”
太初九直接隔空一掌挥出，单文星瞬间毙命。
头顶的朗朗晴空也瞬间一暗，顷刻有星光乍泄。
星光一闪即没，沐婉清和沐明雪松开单文星。
单文星轰隆倒地。
指着单文星的尸体，龙渊道，“看，这就是答非所问的下场。”
关达嘴角的刀都在颤抖，血流得更加汹涌。
“我说，我说，裘伯想谋同金寨国王室一起，连同剑南道对大熵南疆分而治之，让南疆归属金寨国所辖。”
简直是晴天霹雳！
原来裘伯竟已经丧心病狂至此，苦心经营南疆做土霸王还不够，竟还想将大熵分而食之，拱手相让敌国？
不过既然他能聚山为王，现在做出此等叛逆之事也绝非不可能。
人的欲望总是不断膨胀而永远止境的。
得到了豆，就还想得到瓜，不是吗？
“裘伯的报酬是什么，金寨国又许与剑南道什么好处？”
“这个，我真不知道。”
关达瞬间面如死灰，这个答案他真不知道。
“你手上可曾有过人命？”龙渊突然问。
“有。”
“多少？”
“十几，二十个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