拓跋瑞闭眼陡松了口气,看向床上的人,她脸上的伤痕那么明显。

鹰眸缩了又缩,从小到大,无论她做了什么事,有多离谱,他至多禁她的足,从未对她动过一根手指头……其他人怎么敢?!

拳头被他捏得吱吱作响,在其他人反应不及时,他已越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姬苍夜身侧,一脚踩到了他的双腿间。

“啊……唔唔……”比起适才姬澜夜对他做的,这一脚下去,他是真的想死去!

在场的人除了三儿一家,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,对于他的举动没有人阻止,相反的,都觉难泄心头之愤。

好一会儿,凤眸凉飕飕的落在拓跋瑞还在碾动的脚上,“九哥……”

拓跋瑞听到,闭了闭眼,再次狠狠的碾了碾,这才收回了腿。

知道他的顾虑,姬苍夜是西凉国的使臣,若是死在东陵王朝,无论如何都对东陵王朝不利。

而且,与其让他死了,不如让他苟活着,做个一无是处,生不如死的废物!

拓跋御一直皱着眉头,看了眼床上的拓跋溱,凤眸有一闪而过的心疼,“甄镶,将地上的东西拖出去,留他一口气,即刻遣送回西凉国,另修书一封给西凉国君。”

甄镶点头,朝外招了两名虎卫。

姬澜夜瞄了一眼从门口走进来的虎卫,掷地有声道,“他今日休想活着从这个房间走出去!”

他说话的时候,双掌运力,猛地射向了地上的姬苍夜身上。

他只记得,他的小溱儿要他死,他便不能让他活!

拓跋御绷唇,同样挥力拦截他,嗓音微冷,“澜夜,他现在不能死!”

“他必须死!”姬澜夜看也不看他,身形微闪,已处在了姬苍夜的身侧,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。

拓跋御看了眼拓跋瑞。

拓跋瑞会意,两人齐齐上前,都用了些力气拉他,可是一靠近便感觉一股极强的气流在他身体内涌动。

两人不由对看一眼,好强的内力!

正在他二人晃神的时候,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“咔呲”声,姬苍夜已被拧断了脖子……

……

宫门口。

身着普通宫女装的沈之乔已经徘徊了许久,水润的大眼在黑漆的夜晚似乎也能发光,犹豫的看着宫门口。

捏了捏手中的令牌,双手微颤。

守在宫门口的士兵早就注意到她,见她鬼鬼祟祟一直瞅着门口,不由对她多留个心眼。

沈之乔深深呼了口气,最后还是跨步走了过去,将手中的令牌递了过去。

其中一名士兵接过,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看了个遍,异常认真。

这令牌确实是用于出宫的不错……

鉴于她在门口前流连太久,士兵将她上下打量了翻,留个句让她等等之后,便往城楼走了上去。

留守的将士听到他的描述后,正准备下去看看,这是有人朝他走了来。

来人朝他举了举手中的令牌。

那令牌上赫然印着的“寿”字,让他胆一寒,当即跪了下来。

沈之乔在下面等得心惊胆战,抬头看了看天,时候不早了,再过几个时辰天就要亮了,她必须赶在某人回来之前赶回来!

从城楼上走下来的士兵沉默的将令牌交还给了她,令人打开宫门。

沈之乔梳了口气,朝他点了点头,快步走了出去。

站在城墙上的人,看着她从宫门口走了出来,直到在黑暗中看不到她的身影,这才转身离开了。

……

侯府。

沈之乔站在门口,眼眶莫名有些发酸,过去六年的时光如一张一张黑白照片,不住在她脑中放映。

上次离开之后,她发过誓再也不会回来,可是,终究还是回来了,却不想,竟是为了这么一个让她震惊无措的消息。

深夜的侯府安静得仿佛一座死寂的空城,每一处都似乎散发着冰凉的气息,便连门口处夜守的家丁都一脸死气。

没有害怕,心情很复杂,深深呼吸一口,提群走了上去。

家丁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,吓得一个哆嗦,睁大眼睛看着她,似乎在确认她是人是鬼,“夫……夫人……”

沈之乔朝他微微一笑,没有纠正他的称呼,道,“我想见铁叔,我能进去吗?”

“……”家丁愣了愣,点了点头,又立刻摇了摇头,最后竟是推开门走了进去,将门关上,徒留下沈之乔一人。

好一会儿,家丁领着铁叔走了出来。

铁叔看着沈之乔,历程尘埃的双眼泛起丝丝水晕,声线微微哑了哑,“夫人……”

沈之乔眼眶也是一红,过去的六年里,铁叔待她极好,比起齐暮景有过之。

这次除了想确认齐暮景的情况之外,她还想看看他。

忍着心里的难过,沈之乔看着他发鬓两边的斑白,扯了扯唇,“铁叔,你老了!”

铁叔怔了怔,摇头,深深的看了她一眼,“夫人,这么晚了,可有事?!”

沈之乔拧眉,“铁叔,阿景他怎么样了?真的……”

铁叔苦涩摇头,“夫人想知道?”

沈之乔咬了咬唇,点头。

铁叔闭眼叹息,“跟我来!”

说完之后,转身率先走了进去。

他的摸样,让沈之乔心头咯噔一下,在原地顿了顿,而后才跟了上去。

景院。

沈之乔踏进院子,有一片刻的恍惚,仿佛她从未离开过。

大眼扫视四周,这里一点也没变,一切都是她离开时的样子,满院的桃树,幽幽的桃花香气。

目光最后落在大开的房门口,当看到里面的场景时,双瞳猛地一缩,身子竟不受控制的向后跌了几步。

屋内中央,摆放了一只阴森的棺木……

铁叔看到开着的房门时,背脊一凛,又见身侧的人颤抖得向后倒去,忙不迟疑扶住了她,带着她躲到了院子的后面,藏在窗口的位置下。

房间内,沈书知端着药汁坐在床头的凳子上,勺了一口药汁喂进齐暮景微张的唇内,可是刚喂进去便从他的嘴角液了下来,她也不恼,从腰间掏出一张粉色的丝帕,眉眼温柔的替他擦拭着嘴角的药汁,柔柔道,“景,乖,喝点,喝下去了,你的病才能好起来。”

齐暮景双目空洞看着帐顶,形如枯槁,面色是可怖的黑色,唇瓣干裂成一道一道血红的口子,已是油尽灯枯之兆。

沈书知又勺了一口药汁喂给他,无一例外均从他唇角流了出来,她垂头轻笑,“景,都说了让你乖点把药喝了,非不听……”

嘴角的笑意倏地收紧,一只手狠狠捏住他的下颚,端着碗给他灌了下去,冷冷看着他呛得几乎下一刻便会两腿一蹬死去的样子,她却哈哈大笑了出来,一下子将碗摔在地上,瓷碗匝地,发出刺耳的响声。

她改而抓住他的领口,一再收紧,恨声道,“齐暮景,难受吗?你越是难受,我越是痛快,真想啊,真想现在就弄死你……”突地俯身,凑近他的耳边,压着嗓音阴阴道,“但是现在你还不能死,你不是爱她吗?我告诉你我也替她准备了一副棺材,我保证,让你们死在一起……而这一天,快来了!”

沈之乔蹲在窗口下,将沈书知的话一一听了进去。

这些,远远比刚才在门口处看到的棺材还要让她震惊。

他们不是相爱吗?

为什么,为什么沈书知想让他死?!

铁叔捂住她的嘴,眸色深沉的看着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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